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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吐槽”过后,他们走进了中南海

发布时间:2015-07-16      来源: 百万庄的小星星    点击:

出了中南海,一切似乎起了变化,但他们也清楚地知道,有些积弊在慢慢瓦解,但有些仍然顽固地生长,也切身体会了“政令难出中南海”的窘境与“最后一公里”的尴尬。

   吴海和翟继光的相识地点有些特别,中南海西北门。他们因为各自的一封公开信被请进了中南海。

  对于普通人,中南海的符号意义不言而喻,能被邀请到中南海参加座谈会让两人都感到意外。毕竟,翟继光的那封信发表于8年前,信中的主角都已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;尽管吴海的信是两个月前写的,但他努力预想的最好结果或许是被某位部级官员看到,未曾想到过问此事的竟是总理。

  会议的主题是最近媒体上的热词:简政放权。邀请吴、翟二人的原因貌似也很简单,作为公众和企业代表,他俩是“门难进、脸难看、话难听、事难办”的受害者。

翟继光。摄影|本刊记者 董洁旭

  翟继光是中国政法大学的一名副教授。8年前,他发在博客上的《北大博士给女儿的一封信:爸爸是个无能的人》曾是一篇热帖,记述他给刚出生的女儿办理户口被刁难的曲折经历。与之相比,桔子酒店集团CEO吴海的信的标题注定它非同寻常的命运——致克强:对企业好才能真的对人民好。

  2015年3月23日凌晨,吴海在个人微信公众号上发了一篇写给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的公开信。这篇大标题为《做企业这么多年,我太憋屈》的文章,痛陈多年来各地基层执法部门有令不行,对企业故意责难,甚至主动向企业索贿的经历。

  尽管两人各自发言时间只有15分钟,却足以发生一场立竿见影的“化学反应”。八年前曾刁难翟继光的街道、居委会纷纷打电话嘘寒问暖,而多个部委也主动向吴海征求意见和建议。

  在吴海看来,媒体或许高估了“化学反应”的范围和影响力。在他参会一个月后的端午节,某城市的执法人员再次到桔子酒店,主动索取好处。吴海知道后依然平静:“我早就麻木了。”

  “信上要写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收”

  5月初的一天,吴海手机显示来电为“私人号码”,“估计又是骗子。”从商多年的吴海还是提防着接了电话。而对方自报家门之后,吴海一惊。电话那头是中央某部门,或许是怕他紧张,先肯定了他的公开信,希望他能多多建言献策。

  一个多月前的那封信似乎起作用了。

  3月22日晚,《新闻联播》播出了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考察工商总局的报道,强调要营造大众创业良好环境,简化审批,放宽准入。

  想到经营企业多年来的遭际,吴海有些坐不住了。凌晨12点多,吴海来了劲头,坐在饭桌前,将自己的经历写了出来。四千多字,只用了一个小时。在这封写给总理李克强的信中,吴海直言政府对企业不够好:“企业是不敢反抗的奴才,一些公仆是爷不是仆。”

  他把企业作了划分,将政府管理人员比作嫡出的孩子,国企是庶出,而私营企业则是私生子。“他们敢找亲爹撑腰,而我们作为私生子只能被大哥打完左脸再主动地把右脸转过来让打。”

  在这段话糙理不糙的文字之后,吴海道出了苦衷:“我们不敢说,是因为我们还要活着。”吴海列举了基层的诸多潜规则,端午、中秋、春节“三节”要交“特种税”;一些规定为中间机构提供敛财机会;各自为政,自建家规,政出多门。

  他还特别提到规定的弹性空间给执法者提供了灰色地带。他以自家一所酒店为例,因为一盒薯片过期几天,执法部门要开两三万的罚单。而按规定,“金额不足一万的,处以两千以上五万以下罚款”。起初本来要罚五万,托人说情,方才打了对折。“我想问的是,什么情况罚两千,什么时候罚五万?”

  吴海花了半个小时找出了几个错别字,凌晨3点发在了自己的微信公号上。“如果觉得信起不了作用,我就会不写,但确实没想到这么大的反响。”吴海事后向《中国新闻周刊》回忆。

  这封信很快就在朋友圈和微博上传开。一些企业界朋友看后感同身受,“泪如雨下”。信发出后的数天,北京市委书记郭金龙就作了批示,并转给了市长和东城区区长。由于吴海企业的注册地在东城区,加之他还是东城区的政协委员,区领导专门找他了解情况,问其写信初衷,甚至称他的信“写得好”。

  市领导批示,区领导肯定,似乎这事就算到头了。可没过几天,中央某部门找到了吴海,希望他把这封网络公开信打印后,以正式的形式寄出来。因为与吴海交谈的是位司局级干部,他便在收件人一栏写上了这位局级干部的名字。“他跟我说,他们领导很重视,我想他的领导应该也就是个部级吧。”吴海笑着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说。

  可收到信后,这位领导特意打来电话嘱咐:“信封上要写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收。”“啊,真是总理啊。”吴海喜出望外。他立刻重新修改了信中的一些略显粗俗的用词。似乎是为了消解通篇的负面情绪,吴海把结尾改得更为正能量:下言上达、政通人和、国之大幸。

  又过了几天,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打来电话向他询问情况,重复了同样的话:“我们的领导很重视。”经商多年的吴海并不谙熟政府部门的机构设置和官员级别,他赶紧上网查询,作为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的常设机构,中编办的领导虽说是部级官员,可它的上级中编委的主任正是总理李克强。

  没几天,吴海就接到通知,邀请他进“海里”开个简政放权的座谈会,并要其发言。“发言稿要先交你们审查吗?”“不用,就要听你的真知灼见。”对方答复。“那着装有要求吗?”“便装就行。”吴海发愁了,那便装穿什么呢?

吴海。摄影|邵欣

  办准生证比考北大博士还难

  翟继光接到电话通知的时候,正在教师休息室辅导研究生论文开题。与吴海不同,打给翟继光的是一个手机号,对方是国务院政府信息公开办公室,邀请他参加5月14日的座谈会。

  此时,距开会只有不到两天时间,请假调课只有理论上的可能,更重要的是公开信发表于8年前,时间过于久远。“事情当时已经解决过,何况过去这么多年,要不我写个书面发言,就不去参加了吧。”翟继光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会议打起了退堂鼓,在这之前他参加的最高规格会议只是部委级的。

  这封吐槽信,记录了翟继光一家为给刚出生的女儿办理北京准生证的经历。他们往返于北京与江西新余之间,被街道、居委会、派出所、学校、计生办、医院各种刁难,光去医院办出生证,就去了四次。从头到尾盖了十多个公章,仅老家就要求有三级计生办的章。

  当所有材料都备齐交给派出所时,对方却告知负责的民警出差了。尽管如此,翟继光还是长舒了一口气。从理论上说,已不存在障碍,待民警审核后就可以打户口卡了。炼狱式的办证流程让翟继光不吐不快,“找谁说呢,那就写给孩子吧。”翟继光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。翟继光承认,这是他走入社会独立办的第一件事。“办个准生证比考北大博士还难。”翟继光向《中国新闻周刊》感叹道。

  一年之后,这封“北大博士写给女儿的信”渐渐火了起来。大学同学和导师的电话也接踵而至。他的不少同学在国家各部委工作,单位内网上都已转载了这封信。紧接着,翟继光收到很多全国各地来信,痛说自己的相似遭遇,“有的比我惨多了。”翟继光摇了摇头。

  今年年初,这封信又开始在微信朋友圈流传开,几位朋友都纷纷转给翟继光,并不熟络的朋友甚至以为是他新近的遭遇。他渐渐发现,信的内容被人篡改,从北大博士直接升为北大教授,而他略带哀伤的结尾也被改成满满的正能量。

  翟继光说,这封信似乎每隔段时间就会被人翻出来,因为一些办证流程仍然没变,许多人经历了同样的遭遇。“这个座谈会希望找一个群众办事难的例子,正好就找到了我。”翟继光这样解释被邀请参会的原由。

  坐公交车进中南海

  电话那头一位处长向翟继光解释着会议的重要性:“公众代表就你一个,一定要来。”翟提出先让对方发一个邀请函,拿着它也好向学校请假。因为翟的信也涉及学校,为了避免麻烦,邀请函上写的是参加经济发展法律问题座谈会。

  看着落款为国务院办公厅政府信息公开办公室的邀请函,学院办公室的老师并不买账,要求翟继光按原有流程,先找学院副院长签字,再到校教务处备案。拿到邀请函已是第二天,副院长也不在学校。“时间太紧张,你这假不可能请下来。”院办老师说。

  翟继光不得以致电那位处长。“你把学校教务处电话发我。”处长说。“我在外面,没有电话。”翟继光答道。对方又提出一个解决方案,“那通过教育部可以请这个假吧。”不到十分钟,电话回了过来:“假已帮你请好,你填个表就行了,不需要副院长签字了。”

  开会的当天上午,翟继光直接来到校教务处交请假表。教务处老师一脸诧异:“是你本人吗?”这句话把翟问蒙了。“都是要到国务院开会的大人物了,怎么还自己来交表?”这位老师说。

  这让翟继光颇为感慨,当年为了办准生证向学校申请房号曾遭遇种种障碍,向校长反映情况的材料被工作人员拒收,只能采用快递的方式。“我们的现状就是自己办点事难得很,可上面打个电话就解决了。”翟继光摊了摊手。

  起初,电话里并未透露会议地点,只说短信通知他从哪个大门进。“从哪个门不能进啊。”挂了电话,翟继光叨念着。可当看到地址是中南海后,他眼睛圆睁,反复看那条短信。每次陪老家亲戚逛完天安门就会路过新华门,他曾想象过某一天能进去转转,“真是想不到,这就实现了。”

  当天下午两点半的会议,与处长约好两点十分在中南海西北门碰面。翟继光担心堵车,十二点就坐上了从昌平进城的公交车。下午一点多,他从中南海东北角的北长街下了车。他问路边的一名协警,西门怎么走。协警指指前方的北海公园说,那不是西门,是南门。“我不去北海,我是去中南海。”协警听后直勾勾地打量着这个身穿白衬衣,手拎公文包的男人,再也没多说一句话。

  两点十分,他准时出现在门口,在警卫查阅身份证件后,翟继光顺利进入中南海,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安检。这时,吴海也开车赶到。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会议主角,就这样在中南海西门相识了。

  “我们领导那份呢”

  一如平常,翟继光与吴海没有想象中兴奋。吴海反而有些意外,国务院办公室空间狭窄,室内设施陈旧。会议是在第八会议室举行,会场墙上有一块巨大的LED显示屏,上方写着国务院应急指挥中心。

  椭圆形长条桌前共坐了20名与会者。吴海和翟继光坐在右侧的中间位置,各相关部委的代表分坐在两侧,每人面前都有一个麦克风,而桌上最外侧的红机电话格外醒目。

  在现场发放的会议资料中,会议组织者将媒体最近报道的七八个办证难的事例整理成册,其中包括著名的“证明你妈是你妈”。

  会议开始,主持人首先介绍了会议背景和目的:两天之前,李克强主持召开电视电话会议,对简政放权工作进行了再动员,而基层仍存在社会反映强烈的问题,召开座谈会的目的即探索解决办法,为企业经营清障松绑。

  主持人介绍吴海时说,总理李克强、副总理汪洋、国务委员杨晶均对信作了批示。这是吴海第一次确认总理看了他的信,“真没想到这么多中央领导批示。”

  吴海被安排第一个发言,时间15分钟。他再次提到了所谓的“特种税”,将基层执法人员比为蜜蜂,但有些地方会出现系统性的“苍蝇习性的蜜蜂”。

 

  吴海的酒店分布在全国的20多座城市,这也为他提供了观察各地基层执法的一个窗口。吴海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,这种“特种税”有的有名目,有的连名目都没有。执法部门有时会把企业召集起来开会,直接要钱。一些部门会主动上门索贿,当把现金或礼品卡给他后,有的甚至还会问一句:“那我们领导那一份呢?”“我×,这种事他们都干得出来。”吴海跟《中国新闻周刊》感叹。

  不过,有的部门的手段比较“巧妙”。他会主动征询企业的“意见”。“比如,他要求酒店一个月要给他们一万块钱,如果不开发票,可以只交六千。” 遇到“三节”,企业本打算提前三四天去打点,可执法部门提前十天就来找你麻烦。“所以最大的漏洞还是出在制度上,他执法的弹性范围大,动不动就说要你停业整顿。”吴海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说。

  再比如,基层派出所由于维稳压力大,会把其变相转嫁给酒店,有些客人用他人身份证登记,但照片跟本人很像,难以辨认,派出所发现后开口就要罚几千,吴海的酒店甚至还曾遇到钓鱼执法。让吴海记忆犹新的是,其中一家企业实名举报执法部门,结果导致这家企业在那座城市生存举步维艰。

  在会议上,吴海提出,绝大部分企业的审批都在基层部门,但是缺乏统一的标准,企业没有完全感到这些行政审批的效率和公正性;能否把中央推行政府职能转变的意图和决心推行下去,解决“最后一公里”问题。

  吴海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,他赞赏政府机关提高办事效率缩短时间的做法,可企业关心的是,证照很快办下来了,却有部门天天来骚扰你,“所以企业不怕跑腿,怕的就是之后可能的麻烦。”他说,他的企业做账有时会故意犯个小错,让税务部门发现这个漏洞。“最多就是罚几万块钱,但如果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,就会找茬和你纠缠,还不如自己主动犯个‘错误’。”吴海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说。

  两点五十左右,翟继光第二个发言。他从制度的执行层面和制度的制定层面谈了六点建议,包括职位常设、人员常在,少交材料、少设审批等。翟继光有着切肤的感受,他曾与妻子请假坐火车回到新余盖准生证相关公章,可工作人员说办事的学习去了,要一周才回来。“我们又要耽误一周,时间、人力、金钱成本陡然变高了。”翟继光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回忆时仍一脸无奈。

  按照会议流程,两人发言之后,多位专家就简政放权提出自己的观点,与会的各部委代表接着谈了在简政放权方面采取的具体举措。翟继光还记得公安部的与会代表发言时表态,“我们从来不允许户口跟准生证挂钩。”

  四点半,会议准时结束。吴海并没有跟参会的部委代表交流,以他的逻辑,他所遭遇的困难都只是来自基层,而一个现实问题是,政令难出部委。翟继光本想在会议之后能在中南海里转转,但想了想还是没张口,径直从西门走了出来,直奔公交车站。

  “要是来,我还会给的”

  进中南海开会的消息经媒体报道后,很快成了热点。翟继光的亲友、同学打电话、发微信向他祝贺。不明就理的朋友还让他谈谈和总理一起开会的感受。翟继光不得不解释,“只是一个普通座谈会,总理没有出席。”

  座谈会后的“化学反应”在翟继光身上再次显现。几天之后,翟赴广州出差,下飞机后一开手机,有不少陌生电话提醒。很快,老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:“街道办一直找你。”

  老婆告诉他,当年为难他们的街道办和居委会主动打来电话,征求意见和建议,说第二天市政府让他们过去汇报情况。这种天壤之别的反转,让翟继光一时难以适应,对方上来就先攀老乡,询问他的计划和打算,“我们以前的领导都换了,也有的退休了,您要是追究责任,这么多年了追究谁呢。”翟继光听出了对方的心思,他说不会追责,如今已经很平静,没有当年那么生气了。

  事实上,这种变化始于年初。春节前后,他接到一个来自江西新余的电话,对方询问他是否还有困难需要解决,并表示他若回新余可安排卫计委等领导一起座谈,最后留下了姓名和手机号。“感觉这人口气不小。”挂了电话,翟继光一查,来电话的是新余市一位刚上任不久的副市长。

  翟继光发现,如今请假都变得方便。几天前,国家行政学院邀请他参加座谈会,可院办仍要求副院长签字,翟继光直接到校教务处试试运气,对方再次给他开了绿灯。

  这种变化也发生在吴海身上。几个城市的桔子酒店经理跟吴海反馈,去政府部门办事的确比之前顺利得多。工作人员看到材料后会说,“知道你们这个企业。”一位东部城市的市委书记还专门开会,要各部门检查是否有类似刁难企业的事情。

  座谈会后不久,公安部某部门负责人带队到吴海的企业调研。吴海将企业在基层公安部门打交道的情况作了反馈,建议规范执法,压缩弹性处罚空间,使处罚更为明细化。“我们想营造一个轻松的谈话氛围,但我心情实在沉重,有的些情况是我们掌握的,但有些的确是不了解的。”这位负责人说。

  这位负责人事后给吴海发了一条短信:“我们一定把这件事做好。”这令吴海颇为感动。半个月后,公安部再次到桔子酒店集团回访,反馈建议的落实和处理情况。

  “直到现在,唯一得到正反馈的只有公安部。”吴海撇嘴笑了笑。在他看来,政令在基层的执行层面遇到极大的阻力。他举例说,2014年7月,住建部就下发通知,各地非国资项目取消招投标,允许其自主选择。“就在此时此刻,我们在某个城市的项目,正在办理招投标手续。”吴海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说。

  吴海的一家品牌输出管理店,投入四千万,当地政府部门通过审批,手续齐全,但消防卡着不批。投资人找吴海能否向上级反映,“虽然他们故意刁难,但不能因为这事找总理吧?”吴海建议还是通过当地合理渠道解决,“写这个信本来是想为大家做点事情,我去找关系成了为自己企业谋利,我不想给别人留口实。”

  不该发生的还在发生着。桔子酒店另一家正在建设的品牌输出店因为没有施工许可证,城管开了五十万的罚单。吴海说,之前曾去城建部门办施工证,对方说要找规划局开,可规划局答复这属于装修改造,没有审批项项,还是要找城建。“你看,这都是发生在那封信之后的事。”吴海试图以此证明,基层的问题仍是最致命的。

  当然,并非全部都是坏消息。吴海在青岛的一家分店被当地地头蛇讹诈,对方甚至动用自己的政商资源。桔子酒店向政府反映了情况,很快收到反馈:政府不能干预企业运营,有经济纠纷可到法院解决。“我看到这回复就跟看佛经似的。”吴海难掩兴奋。

  今年的端午节,来收“特种税”的几乎消失了。但信中提到的那座城市的某区的管理人员仍然来了。在这之前,这个区的行业负责人还专门来店里问值班经理:“你们吴总在信里说的不是我们吧?”

  不论是那次座谈会还是与部委交流,吴海都拒绝透露这个城市的名字。在他看来,这是之前规章制度不合理造成的,把规矩理清楚了,自然就好多了。“但如果他们还变本加厉,我就准备向主管部门反映。”

  吴海说,他切身体会了“政令难出中南海”的窘境与“最后一公里”的尴尬。“还是那个老问题,中央政策和初衷都是好的,亲身感受到中央领导的推进的决心,可落实到基层就变了样。”在吴海看来,应该重新理顺现存的规章,及时补缺漏洞,而关键还是政府职能和观念的转变。“要让管理者的观念转变,不是不敢吃不敢要,而是不应该去吃,不该去要。”

  座谈会的经历也让翟继光重新审视自己。8年之中,他多次重读那封信,每次都会眼角湿润。他断定自己再也不会遇到类似的经历,不会再跟对方执着地“死磕”,“我会选择找关系,托朋友,能花钱就花钱解决,不会像那个时候书生意气。”

  参加完座谈会,他又收到不少信件,多是反映遭受的不公境遇,希望他能转交给总理。翟继正筹划着给这些来信者一一回复,“可回信该写点什么呢。”

  吴海说,遇到刁难,之前还会生气,“他妈的,怎么能这么黑。”如今,他不再愤怒,而是变得麻木。他正等着几个月后的中秋节,换作以前,那是要“大出血”的日子。“我就看看他们还会不会上门来要?”吴海顿了顿,“要是来,我还会给的。”★




(责任编辑:郑源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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