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学画画四五个月的时候,我在百度上搜了贺卫方的一张照片,照着画了一张肖像,很多人一看,脱口而出:贺卫方!
贺卫方
但是微信转给贺卫方本人看,他说,有点像我,又有点不像!
这种口气,是不是符合法律大家的严谨呢?
其实他很多时候没那么严谨,尤其在酒桌上。
在学者圈里,酒量好的不多,贺卫方勉强可以算一个。说勉强,是因为虽然他爱酒,但是不善酒,也就是酒量一般般,我估计高度白酒也就是半斤左右。当然,对付一般的人也够了,所以,朋友圈里流传的很多故事是贺卫方喝酒的。
我喜欢爱喝酒的人,哪怕酒量没那么大,酒风好是第一位的,所以,我和贺卫方很投缘,哥们儿一样,虽然他比我学问好多了,可是我比他酒量好多了,我们还是可以打个平手的。
如果说贺卫方的酒量是二流的,他的酒风却是一流的,而他的专业素养和品质,更是超一流的。
贺卫方出生于1960年,虽然生在大饥荒年间,却好像没有营养不良的感觉,也许是因为他的家乡牟平是沿海很富裕的县份。这个县的语言很有特色,说起来有那种婉转歌唱的味道,偶尔也能从贺卫方嘴里听到这样的味道,但是不多,大概要灌醉了他才行。
贺卫方十八岁离家,远赴西南政法大学读法律,他的命运和口味都为之一变。因为他的成就,西南政法大学也许是他的名气最大。
听到过一个段子,有人对同样毕业于西政的高法一把手说:你是西政名气最大的校友。这位一把手莞尔,说,哪里,还有老鹤。
贺卫方为自己起了一个老鹤的网名,要分析的话,鹤,也许意味着没有实际的攻击能力,甚至连防守也缺少手段,但是,还会伸着长长的脖子拼命叫喊,哪怕声音不好听,被人厌烦。
贺卫方就是这样不断地喊叫。
参观美国国会时的合影留念(从左至右依次为:蔡霞、贺卫方、信力建、吴祚来、马勇、毛寿龙、我、喻杉、杨恒均)
贺卫方有时候有点像唐吉可德一样的游侠骑士,一个人挑战风车。如果说有不同,就是老鹤其实连一副铠甲也没有。
网上三天两头有贺卫方和别人辩论或者说大吵的故事。具体例子不好举,因为涉及他人。但是我曾经劝过他,我说:你是一个偶像级的教授,不要因为这些而失去了讲台。
我知道,尽管他点头,但是不会按照去做,因为,他骑上了一匹不知道回头的战马。
可以说的例子是1998年初刊登在《南方周末》上的一篇文章《复转军人进法院》。正是从这篇文章,贺卫方开始在大众传媒的层面上进入更多人的视野。
这篇文章引发了人们对中国司法系统人才问题的关注和讨论,与此同时也遭到了来自军方和法院系统的强烈反应和巨大压力,《南方周末》甚至为刊登此文而致歉。然而贺卫方并未因此而“逃回”书斋,不问世事。相反,关注司法现状成为他关注中国整个法治状况的路径和突破。
我是关注老鹤的行踪的。我看到,尽管有着种种限制,他的足迹仍然踏及大江南北,在基层法院、大学,甚至在偏僻的乡村,都能看到他的身影,感受到他为传播法治理念和思想的不懈努力。与此同时,他还写了许多一大批关注现实的文章。其实这是很多大牌学者不屑做的。
当然也有很多人批评贺卫方,内容归纳起来不外下面几条;
说他几年来没有什么高质量的论文发表,学术上没有进步;
说他上课内容陈旧,缺乏新鲜知识;
说他到处抛头露面,成为明星式的人物,有浮夸之嫌。
最严重的批评是非学术的,给他扣上了各种大帽子,胆小的非被吓死不可。
但是如果贺卫方被吓住了,他就不是贺卫方了。
他不是一个听不进批评意见的人,我认为,他心里明白,他走的是一条做学问和传播法治理念并行不悖的道路,追求的是做一个法治的启蒙者,让法治的基本精神深入民心。在这个意义上说,论文少写几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对于那些想用大帽子把他压垮的声音,老鹤更是一笑置之。
在帽子底下,他的叫喊,更加卖力,也更加苍凉。